第(1/3)页 赵大凤猛地抬起头,眼圈有点红:“娘!我没有!我就是……就是怕!怕我们再像以前一样,被人算计,被人欺负!胭脂坊断了我们的药材,嫣红那毒妇指不定还有什么阴招!这个吴公子出现的时机这么巧,京城来的,还鬼鬼祟祟打听面霜的事,我能不多想吗?” “多想是对的,谨慎也没有错。”梁洁语气缓和了些,伸手替女儿捋了捋鬓边散乱的发丝,“但多想不等于胡想,谨慎不等于蛮干。你看到可疑之处,为什么不先来告诉我?为什么不先试探观察,而非要直接扣上‘细作’的帽子,动手打人?你今天打跑的可能不是一个细作,而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,一个我们打开京城销路的钥匙!” 赵大凤咬住了下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我……我就是急嘛。看您为了药材的事,这几日都没怎么合眼。我就想着,我能帮您挡掉一点麻烦是一点……” “你的心意,娘知道。”梁洁将女儿轻轻揽入怀中,拍了拍她的背,“但是大凤,你要记住,我们如今不是在街头流浪、任人欺凌的孤女寡母了。我们有工坊,有跟着我们吃饭的女工,有我们想守护的东西。对抗嫣红,光靠拳头和蛮劲是不够的,那只会让她抓住把柄,把我们打成真正的‘恶人’。我们要用脑子,用我们产品的本事,用堂堂正正的商业手段,还要学会……分辨敌友,抓住机会。” 她松开赵大凤,看着她的眼睛:“今日这位吴公子,我仔细问过,也观察了。他虽然衣着狼狈,但谈吐间确有商贾子弟的见识,对丝绸行情也熟稔。更重要的是,他挨了打,虽有怨气,却并未一味胡搅蛮缠,还能听得进道理,最终愿意签下订单。这样的人,就算不是挚友,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。你那一顿打,差点打没了我们北上的可能。” 赵大凤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这次不是委屈,而是懊悔和后怕:“娘,我错了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以后一定改,多动脑子,少动手……不,不动手!凡事都先跟您商量!” 梁洁这才露出些许欣慰的神色,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:“知道错就好。罚还是要罚的,从今日起,工坊里所有往来文书、订单记录的誊抄核对,都由你来做。好好看看我们是怎么跟人打交道的,每一笔生意背后有多少考量。另外,晚饭后,去我房里,把《货殖列传》里我标记的段落抄写十遍。静下心来,学学古人如何‘观时变,权轻重’。” 这惩罚可比劈柴文雅多了,也艰难多了。赵大凤最头疼这些文书笔墨,但此刻她毫无怨言,用力点头:“嗯!我抄!我一定好好抄,好好学!” “还有,”梁洁语气又严肃起来,“明日一早,你亲自去镇上的‘回春堂’,买些上好的活血化瘀膏和补品,打听清楚吴公子下榻的客栈,给他送过去。诚心诚意地给人家赔礼道歉。不管他接不接受,这个态度我们必须有。记住了吗?” “记住了,娘。”赵大凤认真应下。 夜色渐深,工坊里的灯火依旧明亮。 后院传来柳青规律而有力的劈柴声,前院账房里,赵大凤已经对着灯火和账本皱起了小脸。 第(1/3)页